梁耀忠的軟弱是怎樣煉成的

(悶文寫悶人,慎入)

近日立法會成立一議案小組委員會,當中要選出委員會主席。

街工的梁耀忠被提名出任主席時,即表示「唔好呀!千祈唔好呀!你知我最唔鍾意做呢樣嘢㗎啦」、「我唔制」、「你知我咁多年都冇做過主席㗎」,更要求黃定光「捱義氣」、「唔爭在做埋呢個」,結果被廣傳。




一不留神,還以為梁耀忠在立法會被人非禮或者強奸。

其實一直以來,他的政治表現平平,大事大非問題上又表現軟弱。除以上的「真情流露」外,近年最為人咎病的就是2016年立法會主席選舉風波,梁耀忠因為自動放棄主持會議,為建制派成功推選梁君彦成為立法會主席製造了先決條件。

不過,梁耀忠卻可一直做雙料議員(立法會和區議會)廿多年。你不得不承認,他可以說得上是選舉的常勝將軍,堪稱奇耙。

梁耀忠其人

了解一下梁耀忠的生平,其實他應該算得上是個聰明人。梁出身草根,後來負笈英國,在艾克色斯大學唸的是數學學位。能攻讀數學的,不會是蠢人。

學成回港後,梁耀忠就在香港仔工業學校教書,一教就教到數年前才退休。所以,他大半生身兼立法會議員、區議員和數學老師這三個身份。

梁耀忠成為老師,亦是他的政治生涯的開端。

參考街工的介紹,可見梁耀忠本是荃灣新青學社的導師,主要搞勞工教育。從此之後,梁積極參與政治,並成立簡稱「街工」的「街坊工友服務處」,主力介入工潮,參與民生議題,亦有支援民主運動。到現在,梁耀忠仍是街工的議會代表,而在許多旁人眼中,梁耀忠就等於街工。

低調又沒有萬人景仰

翻查資料,我甚至發覺梁耀忠似乎並不適當一個公眾人物。

他低調,亦沒有萬人景仰,在媒體中相對其他泛民曝光甚少。在我這個八十後的記憶當中,他的形象好像一直沒變—陰柔的話聲、滿頭的白髮和恤衫牛仔褲look,普通人到不能再普通。

不過,這個形象卻是他的政治本錢,加上他八十年代出道以來,搞的都是民生勞工議題,令到他的基層形象深入民心,而基層選民一般都有個直觀感覺,做勞工的是比較務實,令他成為投票的一個中規中矩的選擇。

我亦留意到梁耀忠的另一個特點—他沒有野心。

街工這個組織,故名思義十分「街坊」,向來扎根葵涌區,在多年來的區議會及立法會投票中,街工的票源在葵青一帶幾乎不可撼動,可見其地區工作之扎實。但又𣎴過,一直以來梁耀忠又沒有帶領街工發展成較大型較有號召力的政治組織,近期更爆出退會潮。

其實,以梁耀忠多年雙料議員的資源和號召力下,街工應該有更大作為更大影響力。不過,事實並非如此,因為梁耀忠為打工仔打拼多時,連自己都做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打工仔。

「臭罌出臭草」成就梁耀忠

這位打工仔低調又沒有野心,理論上這些政壇小男人類物會慢慢被時代淘汰。

不過,對梁耀忠來說,90年代中時值他的政治生涯遇上瓶頸的年頭,卻碰到令他可以消費半生的sound-bite,甚至將名字載入了史冊。

1996年回歸前,時任立法局(當時立法會還叫做立法局)議員的他為表示對特首選舉不滿,在會議中無心插柳地用一句「臭罌出臭草」去形容首屆特首的400人選委(沒記錯的話當時叫「推委會」),被立法局主席黃宏發逐出會議廳,成為立法局在英國殖民統治下一百五十多年來唯一一位被逐的議員。

沒錯,只是一句俚語。以現在的標準,簡直是跟說聲早晨沒兩樣,但以二十多年前的標準來說,梁耀忠卻成為了激進的勇武派。黃宏發就是以由於選委包括了立法局議員,指梁的言論間接地侮辱了議員,將梁趕了出去,亦留下了「今天不準再回來」的名句。

這些都是八十後一輩或再上幾輩的集體回憶。的而且確,當時這件事成了大新聞,好像連續幾天都播着梁耀忠與主席的對話,而老百姓,則對電視上的畫面嘖嘖稱奇。畢竟,梁耀忠這個「壞孩子」在殖民地立法局中是稀有動物。(有關的對話記錄現在仍可以在立法會檔案下載,有時間的話大家可以看一下,事實上當時他們的對答甚為白痴,但亦頗有趣。)

我想,梁耀忠當時也沒有料到可以經此一役而成名,我記得他當時還緬甸地為自己辯解過,又頭耷耷地離開了會議廳。



Anyway,他的名句和他的形象,就從此深深印在七百萬香港人的腦海裏。

Happy ever after

好像自此以後,梁耀忠在立法會和區議會選舉便無往而不利了。甚至,他在2016年更挑戰參選全港性的超區選舉,更得到三十多萬票當選,比在泛民中算得民心的涂謹申還多。

值得一提,研究一下他過去得票比例和民意調查的位置,一直都出奇地中庸,不高不低,不是箭靶又不是風頭躉,卻能穩穩陣陣地佔一席位(亦僅此一席)。

多年以來,梁耀忠在立法會表現十分沒存在感,好像臭罌出臭草之後便沒什麼值得令人記得的事。我並不否定他一直的工作,只是他的平庸和他永續議席的能力格外地格格不入。

這可能反映出一個常態,就是香港部分選民不喜歡保皇黨,又不喜歡激進派,又覺得白鴿公民袋等離地,在沒有選擇之下,就會傾向一些主打勞工議題的政客,起碼感覺上他們會貼地一些,而梁耀忠這個有集體回憶光環的人,正正是為這批選民提供了最好的選擇。無他,非因他長於論政,又非因他為民實幹(局部地區除外),而是簡簡單單的一個理由—面善。

的確,我隨意地苦思一下,當今政圈並沒有他的替代品。



永續吧美麗的誤會

若以上的觀點成立,梁耀忠這個奇耙其實可以永續參選下去,繼續打好份工,縱使他現在已經65歲。

我想,他應該是一位好老師,他兼任教數學教到前幾年才退下來,足證他的教學熱誠。他投身許多時間在議會裏,努力值得肯定。

但是又如何,在複雜的政治舞台上,他一無是處,只是多年來被動地令他成為最資深議員之一,未來只會看見他一次又一次地逃避責任,辜負選民的期許。

其實梁耀忠的軟弱並不是煉成的,這切切實實是他的本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可以想像他是位好好先生,好朋友好老師,但香港不需要這種政客這種議員。

漫天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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